得哼了出来,这大概是这漫长的几年来,他最不受痛苦的一次发作。他不自觉地运起双修功法,又将内力推还回去,贺知风全数接受,真气在两人体内生生不息,周而复始地循环。
最後一次双修结束的时候,阮厉倒在贺知风怀里沉沉睡去。贺知风用温水将他身体擦拭乾净,再将他放平到床上。
阮厉躺在床上手脚伸展不开,四肢上的铁链十分碍事,贺知风毫不犹豫地解开了,抱着他躺了一会後,才起身走出山洞。
阮厉清醒时已经是隔日下午了,手脚的束缚不但解开了,连内力都恢复正常了。不知道是不是贺知风疏忽了,在阮厉身上的阴冷之症缓解之後,竟然没有再给他服用软筋散。阮厉运了一回功,发现内力确实比以往精进更多。
他虽然往後都不得不与人交合,但离开时还是没有一点犹豫。他原以为贺知风是故意不让他服药的,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会走。但在隔墙听见随风山庄的仆人私下讨论说贺知风临时外出的事时,他才确信贺知风是真的疏忽了。
阮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他破坏了密室,逃出随风山庄这个小小的囚牢。
阮厉走得匆忙,只随便拿了一件下人的衣服穿,但他惊人的美貌遮掩不住,见过他的人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出去。现在的阮厉打不过贺知风,他也怕贺知风闻声追来,不得已只好把那些紧追不舍的人通通给杀了。阮厉现在的武功比先前更高,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,鲜血洒满了一路,但即便如此,还是有人甘愿为了一睹他的美貌而来。阮厉越来越烦躁,为了阻止那些不怕死的人继续找上自己,下手也越来越狠,再加上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与贺知风交合惯了,每到夜晚身体就难耐得不得了,无法成眠。
他接受不了别人,但也绝不会去找贺知风,只好每晚都在冰冷的湖水里泡着,让寒冷麻痹自己。
而有一次,一名山贼头目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,带着众多手下前来,把阮厉居住的木屋团团包围住了,要把他抓回去当押寨夫人。
阮厉独身走了出来,看着那獐头鼠目的山贼头目道:“你不怕死吗?”
山贼头目也是听过传闻的,这才第一次见到阮厉,就被他迷得晕头转向,更加笃定要把他抓回去的决心。但此刻他一双目光贪婪地盯着阮厉,好像阮厉没穿衣服似的,言语轻佻道:“怕。我怕死在你身上了……”
众手下在旁听了哈哈大笑,也一直夸奖头目有福了,这麽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在床陪侍,肯定乐不思蜀。
阮厉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:“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?我是阮厉。”
“阮厉?你说你是魔头阮厉?哈哈哈哈……”头目一听,一帮子的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,全然不信。头目紧接着说:“江湖上谁不知道阴山大战中,贺知风早就把阮厉给斩首示众了,现在屍身早就腐烂透了。你说你是阮厉,我还是贺知风呢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阮厉沉了脸色:“我说的是真的。贺知风不是什麽好人,你们别被他骗了。”
山贼头目挥挥手说:“得了吧。贺知风声名远播,不少奸佞小人想害他都害不成,只好传出这种下三滥的谣言来。我张大虽然只是个小贼,却也对这种真英雄佩服得很,贺盟主可是真正侠义之人,前阵子不但救济了江镇边的水灾,还亲自出马铲除了杀手盟的盟主。反倒是你,手中那麽多条人命,手段歹毒不说,有什麽资格说贺知风不是好人……”
阮厉一顿,这时他才惊觉自己手上已经有无数条人命了,全是他为了躲避贺知风追踪的结果。即使当初不是,现在他也已经真正成为一个大魔头了。
“乖乖跟爷回去吧,爷保证──”山贼头目话还没说完,一阵阴风蓦地扑面而来,被斩下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。
山贼手下们愣了好一会,嘶吼着朝阮厉扑上去。
阮厉又气又怒又悲凉,他杀红了眼,周围不断有人接连倒下,没一会儿就把全部的山贼都杀光了。
山中枫红的落叶被他的气劲震得飘零落下,与他身上沾血的衣裳倒是贴切。他坐在地上,神情茫然无措。他是阮厉,却已经没有人认得他了,在世人的眼中,阮厉早就死了。
这时,有人踩着枯叶朝他而来。那人气宇轩昂,温文儒雅,不是贺知风又是谁呢。
贺知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,朝阮厉伸出手来,像是来迎接他的爱人一样:“阮阮,我找你好久了,跟我回去吧。”
“又是你,这一切都是你……”阮厉知道,他又再一次中贺知风的计了,只是他再没有当初那种悲怒愤恨的心情了,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淡了。是贺知风故意让他逃走,是贺知风故意将他的美貌流传出去,是贺知风引那些人来追他,让他一错再错……
“是我。”贺知风也乾脆承认了,“阮阮,只有我会对你好,只有我会记得你。”
贺知风疯了一样爱着他,也疯了一样毁灭他。阮厉逃不掉了,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。
阮厉跟着贺知风回随风山庄时,山庄内非常昏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