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玉发现最近自己的许多“小习惯”都发生了悄声无息的变化。
起先,是摆在桌子上的那盘清蒸鲈鱼他连碰都不在碰上一筷子,反而以前不怎么吃的菜突然觉得意外的适口。看他吃的香,薛焱索性把那盘鱼端的远了些,不经意的问了一句,“薛府最近好像没有换厨子,以前你不是最爱吃他烧的鱼?”
李文玉愣了愣,以为是薛二叔在教育他不能挑食,于是他乖乖的加块鱼肉放到碗里,刚吃下去,那张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神色,他放下筷子,语气因为吃到了不好吃的东西变得蔫嗒嗒的,“二叔,我,我真的不想吃”
这情绪也是说变就变,薛焱好笑,“不想吃就不吃,吃其他的”,说完,就吩咐站在旁边伺候的丫鬟以后都不必送这道菜来房里。
松了一口气的李文玉继续填饱肚子,待他吃完,桌子上的东西竟悄声无息的少了大半。
但这些饭菜也不知道被吃到哪里去了,一段时间下来,少年身形依旧纤细,唯有脸颊更加红润了些。
薛焱看了眼桌面,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文玉的肚子,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李文玉眼神心虚又无辜,其实不仅仅是在饮食上,他甚至还比以前嗜睡了许多,有好多次,他去薛府的后花园里散步,一旦累了就会趴在亭子里面小憩一会,往往醒来时都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。
这个午后他照例去了花园,又是在一阵困倦袭来后昏昏欲睡的靠在柱子上闭上了眼睛。
直到中途他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打横抱到了怀里。
悬空的失重感使李文玉很快惊醒,他一抬头,便看到了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,不过对方的侧脸明显紧绷着,看上去应该是动气了。
李文玉挣扎着要自己走,被男人一眼扫过来彻底老实的像是鹌鹑,“老实点”
“舅爷”,讨饶的叫了一声,见宗万乾没有理自己的意思,李文玉索性发起了呆,结果,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宽厚的怀抱太过有安全感,还是轻微的晃动使得本就还没褪去的睡意更加浓烈,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飘在湖面上的小船,一不小心就没了意识。
再次睁开眼睛,眼前是熟悉的帘帐,宗万乾坐在床边,指尖还搭在他的手腕上,英挺的眉毛越皱越深。
“去把府里的大夫叫来”
听见宗万乾的吩咐,李文玉心里小小慌了一下,他用手指勾住宗万乾堪堪刚要抬离的食指,试图要坐起身,“舅爷,为什么要叫大夫,我是生病了吗?”
“好好躺着”,宗万乾把他按回去,欲言又止了片刻,一向情绪不怎么外露的男人脸上难得出现了几丝复杂,“你……可能怀孕了”
不到半个时辰,除了薛府的大夫外,薛焱和薛子照全都赶了过来,并且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,但是从时间上来看,并推断不出他们几个谁是这个孩子的父亲。
大夫交代好了注意事项,并仔细检查了李文玉的身体,称这个孩子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,才转身离开,在场的男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,突然就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。
毕竟谁都希望这第一个孩子能是自己的。
薛子照突然开口,“一定是我的,我娘怀我时的反应和小玉儿的一摸一样!”
他的话换来了另两个男人的不屑。
“我看你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怀的都是你的孩子”
“二叔,你自己说,那段时间小玉儿是不是最黏我”
“是吗,不记得了”
几个男人不甘心的争论了几句,等再去看李文玉时,发现他早就睡得很沉,并且两只手还小心翼翼的护在了肚子上。
于是从这天起,李文玉连能够偶尔自己睡一张床的机会都没有了,男人们轮流的过来陪他,其中来的最频繁的就是宗万乾,一来他的事情已经忙完,二来,据说薛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把薛家的大半生意都丢给了薛子照,薛子照是敢怒不敢言。
傍晚,到了该入睡的时间,可黑暗中李文玉仍然没有半点睡意,他睁着一双湿亮的眼睛,清晰的感受到从旁边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,小脸红的要命。
以前他就觉得宗万乾的气息很令人安心,最开始怀孕那阵,他窝在他的怀里每晚都能睡得很好,可现在,他的感官甚至嗅觉都比过去敏感了许多,而男人那独特的荷尔蒙味道对他便成为了致命的吸引。
他也形容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,他只知道,每每一嗅到这在他自己看来很“浓烈”的味道时,心里便会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躁动,慢慢的,躁动又变成了瘙痒,痒的令他浑身都难受。
“舅爷”,这犹如猫叫的一嗓子,带着热气打在宗万乾耳边,男人睁开清明的双眼,下床点了盏灯,回到床上提着李文玉的腰往怀里带了带,半靠在那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少年垂落下来的乌黑发根,“怎么,睡不着?”
“嗯”,李文玉红着脸答应着,挨着男人的那条腿不安分的蹭了两下,挑逗意味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