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好的回了。
一直拉到底部,都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新消息。
“呵。”晏初冷笑了一声,低声道,“什么品种的傻逼。”
当他的男朋友跟要了对方命似的,在这儿不冷不淡地装逼给谁看。现在自己都要走了,这么些天来,这人居然连个“一路走好”都懒得说。
真是稀奇,如果不愿意,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交往?
晏初猛地摁灭了手机,对着窗外的景色气鼓鼓地深呼吸了两次。
……他这个男友,也是晏初无意间交上的。
起先晏初没什么别的想法,就是看对方有点像一个电影明星,而他又早早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,眼见身边的同学都在谈恋爱,他也难免春心萌动,想找个长得帅的试试。
本以为谈恋爱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,谈了以后才知道,其实也就那样。
迷迷糊糊地交往了快一个学期,两人除了偶尔牵手,和极其偶尔地亲吻两下,什么其余的都没有做,更没有什么传闻中的“触电一样”的感觉。
要说分手,他当然不会不愿意,但凭什么是对方先冷落他?
晏初越想越气。
他虽然不能算是一呼百应,但怎么说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。只要讲一声想谈恋爱,追他的人不得从教学楼排到操场?
什么人啊!
他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,一想起自己这段失败的初恋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冲着窗外的景色干瞪眼。
过了两秒,又陡然醒悟了一般,重新打开好友通讯录,搜索ID,在跳出来的个人界面上毫不犹豫地点击了“删除”。
半晌,气总算是消了一些。晏初从这个软件逛到那个软件,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以看,往脑袋上套了一个鸭舌帽,抱着双肩包睡了过去。
——十七岁的暑假,晏初终于知道了两千五百多公里的距离有多遥远。
他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,从白天经过黑夜。一路上睡了醒,醒了睡,饿了就吃点在火车站里买的面包和水,实在睡不着就刷手机,装在包里的两个充电宝全被他用光了电。
终于,在手机电池还剩下百分之三十四的时候,火车到站了。
然而出了市区火车站,还要再坐上时长近一个小时的返乡大巴。
坐上大巴没多久,晏期就给他发来了短信,问晏初现在到哪儿了,他好提前准备。
晏初如实说了,对方那边简短地回了一个“好”,看得他心里打鼓。
越是接近目的地,他的心中就越升腾起一股奇怪的近乡情怯。
晏初再怎么也只有十七岁,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在一个从未到达过的地方开启未知的全新生活,说他没有一点焦虑与不安,是不可能的。
他能不能适应这边的日子,晏期又会不会像喜欢那个真少爷一样喜欢他……
晏初听说,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的好。一开始晏期劝对方去A城,回到他真正的父母身边,那个晏家的孩子还不乐意。
想到这里,晏初下意识地抠了抠大巴窗户边儿嵌涂着的黑色橡胶。
晏期腿脚不便,对方担心他哥,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,但自从知道了这件事,晏初的心情总有些微妙。
说到底,他始终不知道晏期对自己是什么看法,是不是真的欢迎他的到来,又或者,相比起自己,会不会更喜欢另外一个“弟弟”。
晏初对着窗外叹了口气。
在来的路上,他已经来来回回地将他和晏期之间的短信看了无数遍。从始至终,他们都是用文字交谈的,晏初不知道他哥长什么样子,更无法透过那一个个拘谨内敛的字眼猜出对方的态度和心思。
后半夜的时候,他身边的座位换人了,几个人一直在通宵打牌,吵得晏初不得安宁,一直醒到下了火车。大巴容易坐过站,晏初虽然有点困,但也不敢睡了,瞪大眼睛看起了沿途的风景。
从市区开到农村,路边的景色明显有了变化:低矮的屋舍、大片的农田,还有素面朝天、未经修整的黄土小路。
这会儿是早上四五点,很多人家已经起早贪黑地出门干活了。大巴驶过一片又一片不起眼的村镇,道路有时会变得非常狭窄,以至于晏期一低下头去,就能看见贴着车身边上蹭过去的牛群和鸡鸭。
大巴到站了。
风尘仆仆的巴士摇摇晃晃,屁股后头发出一声刺耳的“吱呀”声响 ,缓缓在主道边上停下。
晏初坐了一天的火车加大巴,腰酸背痛,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,下车的时候,两条小腿都是虚的,差点还被台阶绊了一下。
他提着箱子站在原地,从他身后陡然开动的大巴扬长而去,带起一阵比人还高的漫漫黄土。
晏初差点被迷了眼睛,连忙挥了挥手,拉着行李箱往路对面走。
没走几步,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。
晏初心道不妙,扔下行李箱就往土路边的草丛堆里跑,才弯下腰,就迫不及待地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