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冷冷地道:“可能是你的错觉。电梯来了。”
算了,可能也确实不是那么重要。
徐朝跃不禁又朝后望了一眼,跟在谢枫的身后飞快离开。
……
另一边,门前只剩下了三个人。
时凌看着相当轻松自在,对面前这位高大的陌生来客没有什么特殊的抵抗情绪,看着时夏呆站在原地不动,反倒非常奇怪地瞧着他道:“人都到家门口了,你不请他——邢叔叔进来坐坐?不是你说,是他把你送过来的吗?”
时夏:“……这、这倒也对。”
时凌都开口了,他如果这时执意要把邢渊送走,反而会暴露马脚。
时夏于是清了清嗓子,在不远处的邢渊那投射过来的、带着稍许揶揄的目光中微红着脸,装模作样道:“那,那邢先生进来坐一会儿吧……我给你倒杯水,你休息一下再走。”
浑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。
“那麻烦你了。”邢渊眉头微挑,觉得事情真是出乎意料。
哪怕在门外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儿子,他最终还是进来了——
他假装自己没看出对方面上的尴尬与窘迫,尽管那可能会让时夏觉得为难,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,邢渊也不想就此拒绝。
片刻后,男人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端,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与摆设。
这里就是时夏的住处:小户型的二居室,两间卧室一间给时凌,一间给时夏自己,甚至连个书房都没有。
客厅的面积不大,但处处都能看出被人精心打理过的整洁痕迹,邢渊沉吟着,目光每落到一处,就不禁于脑海中勾勒出时夏曾在那里忙碌过的身影与姿态。
时夏端着一次性水杯走出厨房,轻轻放在邢渊面前:“家里没有好茶……冰箱里只有些饮料,都是小凌爱喝的,你喝点水解解渴。”
这是邢渊第一次来他家。时夏难以克制地感到些许拘谨和放不开,反而搞得好像是他头回来到这里做客,而邢渊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。
毕竟对于时夏来讲,自己去邢渊的别墅,和对方来自己真正意义上的“家”,感觉是完全不同的。
邢渊那位处于富人区的住处虽然豪华奢丽,却缺少人气,让人觉得那地方对于男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暂栖之所,注定不会被
投入太多的感情。
但这里的的确确是时夏和时凌赖以生存的避风港湾,他害怕自己在邢渊的面前捉襟见肘,而允许对方踏入自己的庇护之所,同样也是时夏下定了决心才迈出去的重要一步。
邢渊将杯子捏在手里:“没有关系。”
“那我再去切点水果。”
他刚才翻了翻冰箱,里面还有好些他昨天早上采购的新鲜水果。刚好,他也可以给自己找些事情做。
——有时凌在旁边坐着,时夏连和邢渊对视都需要一定勇气。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像邢渊这样气定神闲,做什么都滴水不漏。
停了一下,时夏转身,又朝向时凌:“小凌……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?不舒服就回房躺着吧,等下我帮你把喷雾找出来……”
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一大一小的男人坐在一起的场景——那画面着实有些说不出的诡异。
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做贼心虚,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探索之间,居然觉得两人眉眼间的神韵有点说不出来的像。
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。
时凌的长相大体还是随了时夏自己,几处五官大多柔和精致,唯有那面部轮廓更微妙地带着邢渊的影子,骨相立体,下颌瘦窄、眉骨饱满,更有英气。
之前还没注意,这样一仔细对比起来……
时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。
他也想不通,时凌的性格一向古灵精怪,连时夏自己都不太琢磨得透,以前家中就算偶尔来了客人,对方也都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,也不知道这回是吃错了什么药……
“不用。”与之相比,时凌回答得特别干脆,“校医帮我上过药了。你忙你的吧,不用管我,我就在这里玩会儿手机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时夏咬着下唇,不好硬赶,也只得满腹狐疑地重新回到厨房。
邢渊做出依旧在看屋内陈设的样子,饶有兴趣地侧耳听着父子间的谈话内容,什么也
过了几秒,似乎是确认过身在厨房的时夏不会听到自己说话,时凌的声线才犹疑着响了起来:“……喂,你不会是我爸刚交的男友吧?”
对方特意压低过的嗓音依旧轻轻脆脆,透露出不加遮掩的好奇与试探。
邢渊挑了挑眉,难得有些讶异。时夏的儿子居然会主动和他聊天,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直白的询问——
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男友……邢渊琢磨这个词。
有那么明显吗?
年长的男人笑了一下,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时凌哼了一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