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棠以为他累了,便轻轻给他顺着头发,并未发现江尧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难驯的野性。
他脸颊轻轻蹭了蹭,换来了更温柔的对待,丞相捏了捏他得的耳朵,语带笑意的调侃他,怎么如此大了还要撒娇,他愉悦的半眯着眼睛,舒适的就差甩尾巴了。
果然,是头狼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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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与丞相不在,嘉定帝将那些请命彻查的老臣都赶了回去,一意孤行,且厌弃了他们。没有唐元思的举止和插手,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手握权利畅快的不行。
他先吩咐工部建造摘星台,追封自己的生母为皇太后,谥号尊贵无比,隐隐比肩将他养大的太后。
在卯足了劲儿给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铺路。像是在与这些老臣作对,他们越不让他做什么,嘉定帝便偏要做什么,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君,他们只是他的臣子而已。
忠臣们见此状,皆为心寒,倒是真有一些奸臣觉得连嘉运好拿捏,对他示好,连连夸赞。
连嘉运不觉得这是好事,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,每天都惶惶度日,焦急的指甲都啃秃了。
太子谁啊?那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!那是个疯子!!他那里敢和他抢什么皇位!
想到这儿,连嘉运又有些懊恼,心想他好不容易在暴君身边刷了九年好感,结果却因为一首诗毁了,他现在可怨恨死唐元思了,更加恼自己的不小心,不该为了气唐元思,光明正大用他的诗。
唉,要是他当时用的是别人的诗就好了。
连嘉运心中害怕,本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,浑浑噩噩的办了几件嘉定帝给他铺路的差事,结果每一件办成,出错良多。
嘉定帝气的不行,干巴巴的找借口说六皇子还是年纪太小,又没受过好的教育,做错了事也情有可原,众位大臣也跟着附和,心中却腹诽年纪小?他可只比太子小半岁呢,实在是不堪大用。
他们这时想起了太子的好来,而且丞相不在朝中,嘉定帝趁机蚕食他的权利,顶上去的人比起丞相,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。
嘉定帝见势头不妙,约摸着派去江南的人也差不多该得手了,便打算先剪掉江尧的羽翼。
当他准备用丞相诱哄年幼无知的太子食用寒食散,用控制储君的罪名,以此来杀了唐元思,再以太子被禁药控制,不能担当储君的说辞,无奈之下废太子时。
丞相和太子竟然回朝了,还说有急事要与他汇报。众目睽睽之下,他只好让二人先进来。
唐棠穿着朝服,扶着身穿太子服饰的太子,进入大殿。
文武百官不能回头去看,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。不过等唐棠扶着一脸病容的江尧路过他们,他们才震惊的看了过来,连嘉定帝看到江尧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,都愣了愣,忍不住询问。
“太子这是……”
江尧咳嗽了一声,眉眼间满是病态的脆弱,无奈的说道:
“叫父皇看笑话了。臣也是才知道自己这些年竟被人下了药,中了丹石之毒,险些没了半条命。”
这句话让满朝哗然。
嘉定帝愣了一下,心想这还真是刚打了瞌睡便有人送枕头。
他佯装大怒,拍案而起:“差!给朕差!太子堂堂一国储君,怎么就被人下了药!”
刑部尚书出来领命。
嘉定帝发了好大一通火,吓得文武百官战战兢兢,做足了姿态,才一脸复杂的看着江尧,半晌长长叹气,似乎于心不忍的道。
“太子啊,你身中丹石之毒,这禁药容易被歹人控制,若是朕走后,你被人控制了,做出危害国家和百姓的事,朕哪里有脸面去见列为先皇啊!所以……”
他眼眶都泛出了泪,忍痛:“朕……朕只能剥夺了你的太子之位,我儿,且莫要怪朕。”
嘉定帝这几句话说的有情有义,为了国家大义连太子的位份都能忍痛剥夺,是个好君主,一些忠臣的心思又微动了起来。
但下一秒,被丞相扶着的太子,便面露惊讶的抬起头。
“嗯?父皇这是在说什么?儿臣的丹石之毒已经治好了啊?”
嘉定帝悲痛瞬间卡在嗓子里,一瞬间脸憋的通红发青,隐隐扭曲片刻,不可置信得高声:
“你说什么?!”
江尧好不柔弱的倚着老师,轻轻咳嗽了一声,漆黑眼眸满是腻人的孺慕,感动:
“不曾想父皇竟如此疼爱儿臣。还请父皇放宽心,儿臣体内的毒已经被一位神医治好了,再吃一些补药,便能恢复如初。那位神医还说儿臣因祸得福,以后不怕寻常的毒药了!”
文武百官哪里知道嘉定帝的真实心思,连忙朗声说太子吉人天相,洪福齐天。必是得到陛下真龙之气的庇护!
扶着太子的唐棠唇微微抿了抿,他强忍着笑:“……”噗。
嘉定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,他跌坐在宽大的龙椅中,看着太子那孺慕和感动的眼神,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,喉咙梗出半天。